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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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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?”江渺有些茫然,像沒聽明白。

駱遇川輕咳一聲:“我說你可以來我家用電腦。”

江渺還是沒說話,只眨眨眼睛,懵懂地看著駱遇川。

駱遇川暗自捏了捏手指,又說:“我的電腦配置還挺好的。”

說完他別過頭不看江渺,只一瞬又回過頭來註視江渺的眼睛,目光中充滿了期待。

江渺嘴角慢慢彎出好看的弧度,兩眼亮晶晶的,點點頭:“好啊。”

他眼裏的開心純粹自然,駱遇川也不由得笑了笑,擡起手,似乎想落在他頭上,半途卻像醒過神似的收了回來,抓了抓自己的耳垂。

等了快一個小時,鐘期予回來了。張醫生看過駱正強的病歷和檢查報告,認為他就診醫院的處理沒有問題,如果覺得開的藥效果不好,可以試試換另一種,並不是什麽特殊的藥,基本上醫院裏都能開出來。

駱遇川邊聽邊點頭,神情專註。

鐘期予說:“對了,張醫生說讓定期查一下尿酸,幾份檢查報告上尿酸指標都在臨界值,要註意一下了。”

駱遇川皺皺眉:“尿酸偏高,這個會引起什麽後果?平時有什麽需要註意的嗎?”

“哦,給你這個。”鐘期予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拿出一份彩色宣傳圖冊來,“這是我們醫院做的這方面的科普資料,講的挺全面的,你拿回去給你家人看看吧。”

駱遇川連同駱正強的病歷資料一塊兒接了過去,感激地說:“謝謝鐘醫生。”

鐘期予擺擺手:“不客氣,都是渺渺的朋友嘛。”

說著他又擡手在江渺頭頂上揉了揉。

駱遇川看了看江渺頭頂被揉亂的頭發。

江渺有些不好意思,扒了扒頭發,說:“鐘哥哥你中午幾點下班?我請你吃飯。”

駱遇川忙說:“我請,鐘醫生方便嗎?”

鐘期予笑笑說:“不用了,等下我還要出去。”

又說了會兒話江渺和駱遇川就要走了,江渺讓駱遇川等他一會兒,他要去趟衛生間。

看江渺小跑著去了走廊另一頭的衛生間,駱遇川轉頭看著鐘期予:“鐘醫生,江渺過敏的情況,你知道嗎?”

鐘期予楞了楞,關切地問:“又吃壞東西了?”

駱遇川搖搖頭:“沒有,我就是,想了解一下,怕有什麽漏掉了。”

“哦。”鐘期予想了想,“主要還是蝦和一些海鮮類,淡水魚之類的倒沒什麽問題,還有一些蔬菜和水果,他自己平時還挺註意的,一般不會亂吃東西,畢竟送過急救,他也怕了。”

駱遇川心裏一緊:“急救?”

鐘期予肅然地說:“嗯,那次情況挺嚴重,全身皮疹,喉頭水腫,要不是送醫及時,可能……”

鐘期予話沒有說完,搖了搖頭。

駱遇川呆怔,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,夏初的天氣裏硬是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手指都不禁打著顫。

過一會兒,他才寒聲問:“是怎麽回事?”

鐘期予冷笑一聲:“他阿姨不信他是過敏,說要矯正他挑食的毛病,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,也就是這次特別嚴重……”

鐘期予皺著眉,似乎想起了什麽令他不悅的回憶,又很快回了神,看了看駱遇川,喃喃地:“你和渺渺……”

沒等他說完,江渺已經朝這邊跑了過來,笑著說:“學長,我們可以走了。鐘哥哥,你別忘了替我保密啊。”

鐘期予笑著擺擺手:“知道,走吧。”

江渺沖他做個鬼臉,轉去看駱遇川:“學長?”

駱遇川一直低著頭,神情說不出是嚴肅還是冷峻,江渺心生疑惑,看了看鐘期予,鐘期予面色如常,還向他擠了擠眼。

“學長?”

駱遇川擡起頭,淡淡笑了笑:“我們走吧。”

又向鐘期予說:“今天不太方便,改天再向鐘醫生道謝了。”

鐘期予擺擺手,沒再說什麽。

今天上午駱遇川是請的假,這會兒還要回去上班,江渺便說不用他送,自己坐地鐵回去。

駱遇川想了想,沒有堅持,說:“那等我下班來接你去我家?”

江渺點點頭,他一直在暗中觀察駱遇川的神色,總覺得在他離開的那一小會兒時間裏,駱遇川好像經歷了什麽難過的事。

駱遇川遲疑了一下,問:“你要鐘醫生保密什麽?”

“嗯?”江渺楞了,他沒想到駱遇川會問。

“哦,不好意思,我好像,又問了傻問題。”

駱遇川有些黯然,他知道自己還沒能調節好情緒,其實他更想問江渺那個什麽“阿姨”到底還對他做過什麽,可又知道現在並不是談這些的好時機,糾結之下,便又問出了一個直白犯傻的問題。

要保密的,自然不是隨便可以對人言的事。為什麽要問?

“那個啊,就是,讓他別告訴別人我來找過他。”

駱遇川楞了楞,他沒想到江渺真的會回答,只是,不要讓別人知道……

他看了看江渺,眼神頗為擔憂。

江渺撓了撓頭:“就,他是我家鄰居……”

駱遇川突然就明白了,江渺想必是和家裏有矛盾,甚至可能是離家出走,所以才會需要讓人保密,只是,什麽樣的矛盾會嚴重到這樣的程度……

他按下滿心疑竇,沒再追問,點點頭說:“那我先回去上班了,你等我電話。”

他轉身往停車場走,江渺卻追上來:“學長,那個,你的工作照什麽時候拍啊?”

駱遇川楞了楞。

江渺提醒他:“袁老師要求的,生活照,工作照各一組。”

駱遇川其實沒忘,就是這會兒心思沒在這上頭,江渺這一問他就有些犯難。

自己平時工作大多時候是在畫圖審圖,要不就是在工地待著,可是,他既不好帶江渺去設計院看他畫圖,也不方便帶江渺去工地。

又不是什麽公眾人物,走哪兒都帶個攝影師怕同事要當他是個怪物。

嗯,去家裏的時候也許可以拍兩張,就是不知道坐在電腦前擺個樣子能不能達到老爺子的要求。

駱遇川說:“這個讓我再想想,選好地方了我再跟你說。”

“好。”

連續休息了幾天再來上班,似乎比平時上班還要累一些,吳瑕一邊按了按站得有些發酸的腰,一邊感嘆,真是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。

“錦泰”這邊雖然也集中了不少高端品牌,相比購物中心那邊,客流量卻也少了很多。只是對營業員的服務水準要求還是很嚴格。

吳瑕除了周末的時候稍忙一點,平日在店裏大多時候都在站著發呆。站累了就理理貨,走動走動當休息。站卻也不能隨便站,還得要註意站姿,要是被巡店的樓長看見站得不規範,或是坐貨架等等影響到商場形象的行為,就會記錄下來報給各品牌商,有可能就會影響每月的收入。

現在吳瑕已經沒有了幫父母還貸的壓力,但因為這些小事被扣錢他覺得還是挺不合算的,能做到的他還是會盡量做到。

只是這班上得,開始讓他有了無聊的感覺。

吳瑕不算一個特別上進有事業心的人,來做櫃員除了學歷不怎麽好,還因為覺得這工作至少幹幹凈凈的,收入也不錯,也沒有辦公室裏那些覆雜的人事糾葛。

他的要求向來簡單,只不過他現在發現,簡單有時候換個心境來看,大概就是無聊吧。

每天面對同樣的商品,差不多的顧客,早九晚九的工作時間,幾乎沒有意外驚喜。

無聊,沒勁。

吳瑕心裏默默感嘆,又繞著香水櫃臺轉了一圈,把香水瓶子擺得強迫癥都挑不出毛病來了,一擡頭,看到店外走進來一個胸前印著“XX專送”的小夥子。

小夥子抱著一個長條的盒子,走進店裏左右看了看,徑直朝另一邊的幾個櫃姐走去。

吳瑕眼神不錯,看到那盒子上印著某花店的LOGO,暗想大概是哪位女同事的男朋友送的,準備等送花的小夥子走了就過去打趣幾句。

沒想到小夥子和女同事們說了兩句,轉眼很是意外地朝他看來。

吳瑕心裏咯噔一下,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
小夥子抱著盒子走到吳瑕面前:“請問,你是叫吳瑕嗎?”

吳瑕點點頭。

小夥子把那盒子往他面前一遞:“這是你的鮮花,請簽收。”

吳瑕眼睛一瞄,盒子上部一半都是透明的,一眼就能看見裏面鮮紅的玫瑰。

數量倒不是太多,大概有個六、七、八、九……九支。

吳瑕沒接,說:“我沒買花。”

小夥子楞了下,笑笑說:“對,不是你買的,別人送的嘛。”

吳瑕還是不接:“我能拒收嗎?”

大概還沒遇上送花被拒收的情況,小夥子呆了好一會兒才說:“這個,為什麽不收啊?”

吳瑕垂下眼皮,心裏嘆了口氣,想想自己也是不講理,為難人家配送員幹什麽,花又不是他送的。

他伸手接過花:“簽哪裏?”

等送花的小夥子一走,女同事們都圍了過來,眼裏滿滿都是八卦的興奮。

“小吳,女朋友挺浪漫啊,給你送花。”

“該不會是什麽紀念日吧,哎喲,羨慕死了。”

“我家那個以前偶爾還會買花送送,現在,一個微信紅包就打發了,沒意思的很。”

吳瑕抱著花,臉上掛著敷衍的笑。

“小吳,你不看看嗎?是不是你女朋友送的,裏面好像有卡片的。”

吳瑕說:“我先放進去吧,擺這裏不好。”

“喲,小吳還不好意思給我們看。”

吳瑕也沒理她們背後嘰嘰喳喳的議論,抱著花進了一側的小庫房。

小庫房面積不大,兩平米多點,打了木架子,除了放點熱賣的商品,主要是給櫃員放包包衣服之類的私人物品用,幾個櫃員各自分了一格來放自己的東西。

吳瑕把花放到自己那一個格子裏。

他站了一會兒,又把花取下,小心地拆了外面的緞帶,打開了透明的盒蓋。

九支玫瑰擺放得高高低低錯落有致,周圍還點綴了白色的滿天星。

挺漂亮的。

在玫瑰花莖間,放著一張素凈的折疊白色卡片,表面上沒有任何文字或花紋。

吳瑕把卡片拿起,打開,裏面有一行打印的留言,只有四個字。

——好久不見。

落款是“喬”。

吳瑕看了一會兒,把卡片疊起放回了盒子裏,又把透明的盒蓋蓋上,把緞帶照原樣打了結。

他想,好像,確實是很久沒看到喬銳格了。

“錦泰”和購物中心一樣是圓環形的設計,只是面積要小了很多。

吳瑕沒有防備,自然也沒發現就在他們店對面,隔著一個中庭,有個打著眉環的小年輕一直在朝這邊觀望。

就在送花的小夥子離開沒多久,“眉環”摸出手機來開始打電話。

“蝦哥,我跟這兒待了快一天了,那小子就正常上班,沒啥動靜啊。”

仇小蝦很不耐煩地說:“你想讓他有什麽動靜?跳個舞給你看看?”

“眉環”噎了一下,馬上說:“也不是,剛才,剛才有點動靜。”

“什麽動靜?”

“有人給他送花。”

“什麽玩意?送花?”仇小蝦似乎轉頭在問什麽人,“今天是什麽節?……不過節?餵,你看清楚了,是送他的花?”

“眉環”趕緊點頭,也不管仇小蝦根本看不見:“就是送他的,那送花的開始送錯了,以為是給他們店裏那些女的的,結果是給他的,靠,我還看見了,包得挺好看,全是紅玫瑰,估摸著,得有個十幾二十支,哪個娘們兒這麽騷包啊,蝦哥,這小子是不是傍了個富婆啊?”

“操。”仇小蝦罵了一聲之後就不說話了。

“眉環”以為自己哪句話沒說對,一時也不敢出聲。

“你聽著啊,去搞清楚那小子幾點下班,商場員工出入口在哪兒,你在那兒守著,等我通知。”

郊區一間掛著“XX餐具清潔配送公司”的院子裏,仇小蝦正坐在涼傘下拿著手機在琢磨,旁邊圍著之前跟著他一起回過鎮上的幾個馬仔。

仇小蝦總跟人說他在城裏幫人看場子,手底下有多少人,其實就是在這兒做了個保安隊長,而且是小分隊的隊長,上面還有個大隊長管著他。

但因為這廠子本身有點背景,招了很多外地工人,車間工作環境差,工作任務重,卻經常克扣工資,也沒有什麽福利保障。為防工人們鬧事和有關部門的突擊檢查,廠裏專門組織了一批人來看管。

也就是仇小蝦他們這夥人,名為保安,實則做的是打手的事。

仇小蝦卻不覺得自己是小蝦米,帶著手裏十來個弟兄很想幹點什麽大事。可惜,懷才不遇。仇小蝦如是想。

聽完“眉環”的報告,仇小蝦琢磨了半天,轉身朝一邊的院墻吹了聲口哨。

昨天被派去盯梢的“莫西幹”正蹲墻根兒吃盒飯。鑒於他昨天在吳瑕住的小區外守了一晚,早上又跟著吳瑕到了商場才有人接班回來休息,仇小蝦還專門給他加了個雞腿。

得了召喚,“莫西幹”兩口扒完剩下的飯,跑過來:“蝦哥,有什麽吩咐?”

仇小蝦瞇起眼睛看他:“你昨天說,吳瑕到了地方有人來接他,是什麽人?”

“是個小年輕,長得還挺好看的。”

仇小蝦瞇起的眼睛似乎透出兩道寒光。

“莫西幹”又說:“也不是多好看,一般好看。”

仇小蝦哼一聲:“是問你這個嗎?”

“莫西幹”:“啊?那蝦哥你想問什麽?”

仇小蝦說:“他倆在一塊兒,親熱嗎?”

“莫西幹”撓著頭想了一會兒,點頭:“挺親熱的,一塊兒拎東西,說說笑笑的,看樣子是住一起的。”

仇小蝦翻了翻眼睛,摸了摸下巴,突然露出一個陰森森地笑:“看來原先聽到的一些東西,不是空穴來風啊。”

他站起來,伸個懶腰,招呼著:“兄弟們,晚上跟哥去辦件事。”

“莫西幹”湊前兩步:“要動那小子?不跟了?”

仇小蝦呵呵笑兩聲:“一個站櫃臺的你還能跟出花兒來?就今天了,你們跟哥去找點樂子。”

幾個馬仔連聲稱好。

仇小蝦搭住“莫西幹”的肩,湊到他耳邊小聲說:“你先去幫哥準備點好東西。”

這天下午駱遇川很忙,有兩份圖紙要改,要和甲方就更改外墻材料的事進行溝通,頭兒還抓他們開會,因為有個新項目要開始招標了,督促他們做好準備。

駱遇川這一下午幾乎沒有停過,今天江渺要去他家,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加班。

總算開完會又跟甲方溝通完,駱遇川坐下來抓緊時間改圖,手機卻又響了起來。

他看也沒看就接起來:“餵。”

“老駱,有沒有想我啊?”

這懶洋洋又帶絲傲慢的聲調除了喬銳格還能有誰?

駱遇川淡定地說:“不想。”

掛了電話。

手機馬上又響起來,駱遇川接起來:“餵。”

喬銳格很受打擊:“老駱,你也太絕情了吧,我的電話也說掛就掛。”

駱遇川說:“我忙。”

“不是,我被丟去鳥不拉屎的地兒出趟苦差,一走大半個月,你們也不說來關心關心我。”

“辛苦辛苦。”

喬銳格氣笑了:“有你這麽敷衍的嗎?”

駱遇川輕嘆一聲:“回了嗎?”

“今天就回了,這趟真是坑死我,我得休息個把月的緩一緩。”

駱遇川順手拿過支筆在紙上勾了個癱倒的小人兒。

“哎,改天空了出來喝酒吧,就去宋晢那兒,他那別墅動工也有一陣子了吧,他說想請你吃飯,嘖,我這兒忙,一時也給忘了。”

“行啊。”駱遇川隨口應著,突然想到什麽,“他別墅那邊進展還順利吧?”

喬銳格打了個哈欠:“順利啊,聽你的,還專門找了監理。”

“哦。”駱遇川轉了轉筆,心裏漸漸有了個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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